其实宋瑾桥偶尔也在想,倘若那场车祸没有让她和宋瑾舟相依为命,或是自己在上大学之后不那么抗拒接触社会,或许自己和宋瑾舟的关系,会不会和如今有所不同。
但是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那么多如果。
至少现在,她每每想起这一件事,她都会感到庆幸与逃出生天般的欢欣。
在宋瑾桥看来,宋瑾舟其实是一个再正经不过的人。
他会谨遵自己导师的言传身教,在每一个需要上课的工作日一丝不苟地穿上西装,也会在结课的时候给每一位到场的同学买一杯咖啡,顺便再问问有什么他可以改进的地方,每天按时上班、下班,他的生活像是他日日熨烫完毕的衬衣,光滑、平整、一丝不苟。
连他曾经的女朋友也不能侵扰到他的生活。
以至于她成为了他唯一的变数。
宋瑾舟本想带着宋瑾桥去商场楼上尝尝据说是非常好吃的粤菜,但是最终在宋瑾桥的撒娇下换成了一份榴莲披萨。
也没有怎么撒娇,只是摇着他的手问了一句:“哥,吃披萨好不好?”就已经足够让他心软。
他走在楼道里,一手拎着条纹暗纹的黑色西装,另一只手提着八英寸的纸盒,榴莲混着芝士的香味沿路扩散,顺着狭小的楼道飘进了宋瑾桥的味蕾之中,西裤宽松的余量正好供他上下楼时活动,衬衣衣摆也随着他步伐的起落来回牵扯,宋瑾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,顿时从舌根生出一股津液。
秋分未至,晚上七点也尚有余光。
邻居奶奶正巧准备出门饭后闲逛,一手扶着栏杆,顺着楼梯向下走,看到了宋瑾舟,立刻眉开眼笑,“这不是小宋老师吗?怎么现在又回来了?看着又变帅了不少,哎哟,你上个月跑回来的时候那个灰头土脸的,我还以为见了鬼了。”
宋瑾舟原本也含笑回应,但听到邻居奶奶说的那一句上个月回来,仍旧让他忍不住咬舌,面不改色地偏了偏头,偷偷看了身后的宋瑾桥一眼。
幸好她对邻居奶奶的话不感兴趣,低着头在看自己的手机。
“谢谢阿姨,您过奖了,您看起来也年轻了不少。”
“你看看你妹妹都这么大了,我从小看着你们长大的,你对你妹妹都这么好,以后肯定对你老婆更好,我认识一个……”阿姨扫了一眼宋瑾舟身后的人,眼神带了些不屑,又挂上热切的笑,回望着宋瑾舟,想要给他介绍自己的亲戚。
“谢谢阿姨,不用了。” 宋瑾舟不冷不热地回应了一句,拉着宋瑾桥上了楼。
等到两人回到家的时候,客厅里面尚且留了几分窗外落进来的微光。
宋瑾舟将披萨放到了餐桌上,解开塑料袋,回头看着正在弯腰换鞋的宋瑾桥,“待会先去洗手。”
“好。”
宋瑾桥应了一声,从玄关上摸了一根黑皮筋,一头咬在嘴间,一手拢起头发,胡乱扎了一个马尾,又将束在牛仔裤中的T恤扯出来,顺手解开了内衣的搭扣,路过宋瑾舟的时候,她停下脚步,从他背后伸出手量了量他的腰围,又埋头在他后背深吸了一口气。
“哥,现在天天这么热,你身上怎么都没点汗?”宋瑾桥嘟囔了一声,立即松开了手,转身去厨房洗手。
宋瑾舟将饮料摆好,也跟着到了厨房,“我平时基本上都在办公室,天天有空调,也没有什么机会在外面跑,当然也没有多热。”
宋瑾桥转过头去,却看到他身上穿的一身衬衣不像是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穿的那一件,她勾起一边嘴角,不着痕迹地暗笑了一声。
她身上还有汗,早上赶去上班的时候衣服已经被汗湿了一遍,但是却也不急着洗澡。
宋瑾舟打开了客厅的空调,等待着客厅的温度逐渐降低下去。
说来也奇怪,温度似乎是有颜色的,有实体的,看得见,也摸得着。
当天气热的时候,纵然身上穿着再轻薄不过的衣服,却总是隔着一层灼烧得通红的纱,只是多接触一下,便会觉得烫手,但是当温度适宜的时候,便有理由相互依偎,若是再低一些,满目雪白,连天气也给拥抱找了借口。
宋瑾舟切了一半西瓜,放到桌前。
宋瑾桥已经打开了电视,找了一部电影投屏,看到宋瑾舟端着一个插着一把勺子的西瓜走过来,向里面挪了挪,给宋瑾舟腾了一个地方。
就像十年前那样。
有太多习惯在二十多年的时光中已经刻入骨髓里,从怀着对世界的恐惧呱呱坠地而啼哭不断,到被牵引着用孱弱的双腿向前迈出第一步,再到原本的靠山轰然崩塌,即使是这些年宋瑾舟有意疏远,但是那些在长久时间中养成的习惯,只需要一个动作,就能够再次被轻易唤醒。
就像是在过去数个漫长的暑假里,宋瑾桥靠着宋瑾舟一起追着时下最流行的电视剧,共同分着一半西瓜,为了谁吃最中心那一勺而拌嘴,即使是宋瑾桥永远知道,最后的结果是她能取得胜利。
但即使是明确地确立了关系,宋瑾舟依旧不肯多做一个动作,仿佛人后的亲昵也应当被避嫌。
“哥,你干嘛靠我这么远。”宋瑾桥一手端着可乐,一手还拿着一块披萨,眨着眼问他。
宋瑾舟的动作停了一瞬,有些不自然地又向左移动了半格,直到贴近了宋瑾桥才停,最后还不忘问了一句,“这样可以吗?”
他还戴着眼镜,镜片里折射出电视的屏幕,屏幕上男女主尚且初见,一派纯真。
“可以了。”宋瑾桥点了点头。
等到饭足,电视里面的男女主正巧走到告白的关键剧情,按照外国人拍电影的下一步,或许就已经到了亲吻。
宋瑾桥低头吻了吻自己肩膀处的味道,起身走进了卫生间,在关上门的一瞬间,又将门打开了一条缝,探出头来问道:“哥,一起洗吗?”
宋瑾舟正低头在手机上回复着什么,听到宋瑾桥的问题,手指停滞了一会,抬起头,推了一下向下滑动的眼镜,半是无奈地笑,“你先去吧,我过一会再洗。”
宋瑾舟原本想回一下同事的消息,加上他来接宋瑾桥之前也换了一身衣服,甚至借了同事的职工宿舍,去洗了一次澡,本没有再洗一次的必要,但是宋瑾桥没有将门关紧,电视中的画面被按下了暂停键,房间中只能听到客厅一角传来的淅淅沥沥的水声,混合着泡沫落地、融化、汇集的声响,堵在排水口,又消散在水中。
牛奶味的香精顺着缝隙也飘了出来,像是一个专挠人心的小钩子,在宋瑾舟的身上一次又一次地滑动。
这是哪家的女施主,在此间沐浴。
宋瑾舟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半晌,心已经不知道飞往何处。
“哥,帮我拿一件睡衣过来。”宋瑾桥的声音隔着帘子不甚清楚地传来,宋瑾舟双手撑着沙发,站起身,却没有向卧室的方向去,而是径直走到了卫生间门口,打开了门。
卫生间的门轴承刚上了润滑,推动时没有多少声响,但是却送了客厅的风进去,瞬间让卫生间里的水蒸气冷却了不少。
但还是一片白茫茫的雾。
宋瑾桥就赤身裸体地站在其中,皮肤细腻白皙,像是一尾刚出水的鱼,身上还留着水珠。
她半眯着眼睛,抹了一把脸,“哥,我的睡衣呢?”
宋瑾舟喉头微动,倾身向前走了一步,他的眼镜上面已经沾染了雾气,于是摘了眼镜,直直地看着她。
“想要哪件睡衣?”
她只有一套干净的睡衣,他明知故问。
宋瑾桥才擦干净眼中的水,看清了宋瑾舟的动作,他眼角是一片欲念,但是面上不显,好像真的只不过是问了她一句,你准备穿什么?
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乳尖有些发涨,迎着宋瑾舟走来的方向,先一步扑到了他怀中。
躯体上的水还未擦净,沾染了他整洁的衬衣。
刚刚经历过热气蒸腾的肌肤正是敏感不过的时候,宋瑾桥的小腹装上宋瑾舟腰间的皮带,冷不防被激出一声喘息:“哥……”
“怎么了?”
宋瑾舟下意识接住她,却只感到了宋瑾桥身上像是一条蛇,顺着他的躯体蜿蜒直上。
宋瑾桥没有多话,解开了宋瑾舟的皮带,抽离出来,扔到一旁。
仅此而已。
一个人一丝不挂,一个人一丝不苟。
“摸摸我,哥哥。”
哥,与,哥哥,一字之差,但是对于宋瑾桥而言含义却大有不同。
前者是对于宋瑾舟身份的确认,后者是幼时的亲昵,与如今的呢喃,情人间的,在唇齿辗转时的呼唤。
一个是伦理,一个是情欲。
宋瑾舟没有多言,从善如流,一手搂着她的后腰,一手顺着微张的双腿间臀缝滑落。
几缕汗液顺着背脊的曲线流至他之间,一时间分不清是汗水、是未擦净的清水、还是从窄口中溢出的汁水。
宋瑾舟的手在穴口出来回打转,没有深入,但是指尖点燃的火却已经融化掉包裹着蛋糕的外层糖衣,粘稠的糖浆融了满手。
宋瑾桥忍不住合上腿,来抵挡着汹涌的快意。
“桥桥,腿张开一点,你不是想要我摸摸你吗?”
宋瑾舟在她耳边轻声唤道。
他俯下身,吮吸着流落到宋瑾桥锁骨之间的水珠,又顺着她的喉咙向上,停留在唇畔舌尖。
等了好久,才等到他垂怜将手指送入,几乎只是在回到熟悉温床的那一刻,指尖便在天地里兴风作浪。
宋瑾桥扯着宋瑾舟的衣袖,不住喘息,陡然听到宋瑾舟在她神智不甚清明的那一刻问她:“桥桥,今天想用什么?”
还没有等她回过神来,他便应了下来。
她似乎说了什么,但是似乎什么也没有说,但这一切都没什么要紧。
宋瑾舟不知道从哪里变了一个可以震动的玩具出来,抵在她的花心,将她一次又一次送上高潮,但是等她想要解开他身上累赘的束缚的时候,宋瑾舟却突然止住了她的手,一本正经地告诉她:“桥桥,明天还要上班呢,别急。”
宋瑾桥手脚发软,又气又羞,但是却也不能对着宋瑾舟说些什么。
只是,想不通的事情就明天再想,做不到的事情,总有一天可以做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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